第18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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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克里森从梯子上爬了下来。
  “那东西像具尸体,一动不动。”
  他刚刚在水舱站完岗,嘴里抱怨不停。
  “我坐在水舱里,像坐在墓地。天知道我有多讨厌守墓人这行当!否则我跑来海上干嘛。”
  对于人鱼,他原本不乏见猎心喜之意。在活生生的人鱼没出现之前,一群成天闷在舱室、只能拿酒精当乐子的男人也曾谈起大海传说,相互调笑着做过关于人鱼的美梦。
  只不过他们想象中的人鱼不管邪恶还是善良,都拥有甜美面孔以及让人血脉喷张的身体曲线,最好还是金发碧眼。
  可现在捞上来的这条,它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鲜艳的颜色,发色与尾巴一样深沉漆黑,仿佛证实了那一半“人鱼邪恶说”,只让人感觉不祥,直接破灭了他的香艳美梦。
  “你们进了水舱?”凯里不解,“进去干嘛,站在门外不就得了,难道人鱼还能从底下打洞逃走?”
  克里森焦躁地脱掉外衣,挂上墙之前甩了甩,像是要甩掉上面沾到的水汽。
  “没办法,任何动物都需要进食,水手长让我们弄清楚人鱼吃什么,听听——‘给它喂食’,说得那东西好像是个小宠物。”
  “面包,熏肉,各种各样的鱼干,新鲜的银鲑鱼,我甚至给它倒了杯酒,它沉在水底一动不动,鬼知道它要吃什么,说不定它看上了这一船人肉呢!”
  “对了。”克里森目光转了一圈,没看到艾格,便对伊登说,“待会儿你们最好给它换次海水,那里面现在都是漂浮的食物,脏成了一个泔水桶。”
  “那小子呢?红头发的小子。”
  低着头,艾格从厕所里面走出来,滴水的双手扣着自己的腰带。他用的是掺了酒精的水,既因为船上的省水需求,也因为疫病阴影下医生的要求。整个狭小的舱室就像一个空掉的酒瓶,每一块木板都泡在酒气里。
  这味道熏得他无精打采,听见克里森的问询,他也没有瞥去一眼。
  揉了揉脑袋,回过神来,连发梢都沾上了酒味。
  “走。”他对伊登说,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向那吹着新鲜空气的出口。
  手刚搭上扶梯,头顶的出口探进来了半个身子,一个黑发明显经过精心打理的男人蹲在那里。
  艾格与他一打照面,瞥见他腰间一把配剑,就认出了他是船长的随侍之一。
  “船医的朋友,哪两个?”黑发男人大声道,配剑敲着爬梯,“出来,跟我走,船长要见你们。”
  身旁传来木箱绊到脚步的声音,艾格侧头,见伊登在努力控制住自己惊慌的表情,旁边的凯里和克里森也面色古怪地看了过来。
  出了舱室,夜空不见星光,风里湿意浓郁,似乎要下雨了。
  黑发侍者提着煤油灯,时不时紧一紧自己的衣领,抖抖身上的寒意。环顾了一圈周遭黑暗,他语气不善。
  “跟紧点。”
  油灯有限的光亮几乎被夜色吞噬,视野里桅杆与帆布露着模糊剪影,纵横交错的缆绳像蛛网一样遍布甲板上空。
  咔嚓,木板裂声乍响。侍者脚一歪,手里的煤油灯一阵乱晃。光影颤动,艾格顺手一抓他胳膊,稳住了油灯,低头就见侍者脚下一块掀起的老旧木板。
  “见鬼。”
  侍者站直身形,踹飞木板。
  “见鬼!不停死人的船就是这样,什么倒霉事都会发生,看看这阴森森的甲板,我说我是被幽灵绊了一跤也会有相信的,对吧,会有人信的,活生生的人鱼都出现了。”
  他步子不如刚刚那样飞快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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