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妖与半山_第11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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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一直辗转反侧到凌晨两点,终于忍不住下了床,“砰”的一声打开隔壁工作室的门,眼风如刀往沙发上一扫——没人。
  岑深愣住,这时阿贵趴在水缸边朝地上指了指,他才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桓乐。
  月华如水,漾开一地水晕。没开灯的房间中,长发的少年就这么穿着身薄薄的家居服抱着膝盖躺在一大堆书里,眼泪从他的眼眶里静静淌下,打湿了泛黄的纸张,而他的眼神中,满是迷惘和空洞。
  有那么一瞬间,岑深觉得自己面对的只是一具来自一千三百年前的空壳,至于他的灵魂,已经迷失在历史的滚滚尘埃中了。
  伤心,是真的伤心。
  这已经不是白天那个说着“山河依旧是我的山河”的少年了。
  “起来。”岑深打开灯,道。
  桓乐转头看了他一眼,小声地吸了吸鼻子,然后转过头去继续伤心着。这让岑深忽然产生一种罪恶感,这种罪恶来源于毫无人道的剧透,就像拿着一个大饼铛子,“哐当”一记砸在对方头上。
  毕竟历史不是电视剧,它是真实存在的。当所有的一切化作寥寥数语的文字,万千人的性命、曾有过的辉煌,以及所有的喜怒哀乐,都不复存在,其中的怅然或许不是他这个局外人可以体会的。
  “起来,去沙发上。”岑深的语气放缓了些。
  “我不。”桓乐红着眼眶,拒不配合。
  岑深深吸一口气,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,继续说:“就算你再怎么哭,大唐亡了就是亡了,这件事你从刚过来的时候就应该明白。”
  阿贵一听不妙:“扎心了扎心了!”
  桓乐的心被岑深扎成了筛子,明白是一回事,可亲眼看见史书上冷冰冰的描写是另一回事啊,尤其还看到那么多他熟悉的故人。
  要死了。
  昏过去了。
  叫他以后如何面对大唐父老。
  于是桓乐嘴一瘪,瞪着通红的眼眶看着岑深,忍着不哭可眼泪不听使唤的样子,让岑深也感受了一把万剑穿心的滋味。
  他情愿回到跟桓乐初见时互相扎刀子的时候。
  “你再哭我就给你捆起来了。”岑深蹙眉。
  “你这又是何必呢?”阿贵幽幽地吐着槽:“承认自己不会安慰人有那么困难吗?老夫都要替他感到难过了。”
  岑深立刻一个眼刀飞过去,吓得阿贵赶紧缩头,真缩头乌龟也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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